“中药毒性”研究有盲区
20世纪30年代,美国的“磺胺酐剂”事件轰动一时,因该药未做
动物毒性试验就上了临床,造成107人死亡;20世纪50年代,法国的“
有机锡胶囊”仅做了动物的急性毒性试验,由于观察的时间和观察的
剂量不够,临床应用后207人出现视力障碍,102人死亡;影响最大的
是20世纪60年代发生在德国的“反应停”事件,因未进行完善的致畸
试验,酿成8000多名婴儿先天畸形的惨剧。历史上的这些“药害”让
人不寒而栗,用生命换来的教训使后人记住了两点:药物的毒性问题
必须高度重视,新药的研究和审评必须科学严密。
尽管人们对化学药物的毒性问题已达成共识,但却很少用审视的
目光去关注中药是否有毒性。其实许多人都知道,常用中药材中有不
少是有毒的,如马钱子、川乌、草乌、巴豆、闹羊花等有大毒;天南
星、半夏、雄黄、虎杖、山豆根等有毒;还有多种中药有小毒。中药
历来就有“十九畏”、“十八反”之说。虽然中药的毒性相对成分单
一的化学药物来说较缓慢,较温和,较少发生,但从另外一个角度来
说,它的毒性原因更为复杂,如果违反中医药学的用药原则,就更难
防范。
中药来源于动物、植物、矿物,由于土质、水域、繁育等条件不
同,药物的毒性会有微妙的变化。特别是现代工业文明环境下的中药
学科,更易于受到农药、化肥等有毒物质的污染;有的中药材品种混
乱,正品药材中混入伪品,也可带来有毒物质;有的毒性药材虽经炮
制加工,但未达到减毒要求;有的复方药物相互之间可产生不良配伍
问题;还有的中药组方不当,剂量超常;甚至药材在储存、运输中的
管理不当,都可能致使中药在应用中出现毒副反应。这些错误的造成,
有的是出于疏忽,有的是出于认识不清。
药物研究中还有一些中西药共同的难以控制的“隐患”:实验动
物与人对药物的反应有种群差异,有的反应只对人出现,有的反应只
对动物出现,而对人和动物都出现的反应只占很小比例;毒性试验所
用的动物是健康的,而临床用药的却是病情轻重不同的病人,因此对
药物的敏感性也会不尽相同;动物毒性试验的用药剂量较大,与病人
用药量悬殊,两者的反应难以一致;实验室条件、试验人员的技术水
平等也都直接影响药物毒性试验的结果。
我国对中药毒性的认识也是随着实践的发展而步步深入的。近些
年来,中成药的应用日趋广泛,所致肝、肾损伤的“事件”也时有发
生,有关雷公藤的毒副作用问题还引起了学术界激烈的争论。虽然没
有发生大的中药毒性事件,但这一问题已提上了重要议事日程。为防
患于未然,医药卫生管理部门陆续制定了《中药新药研究指南》、《
中药新药研究的技术要求》,对中药新药审批中毒副作用的研究要求,
也越来越严格,越来越具体。如,延长了动物实验的时间、增加了动
物实验的数量,扩大了动物实验的研究项目,并且由于安全性问题淘
汰了一些正在报批的中药新药。为从源头上把好原料质量关,国家经
贸委、国家药品监督管理局也先后提出,中药工业企业要建立药材生
产基地,正式启动中药材标准化生产工程,今后申报新药要确定药材
原料的规格和产地等等。
中药是我国拥有独立知识产权的领域,有着5000年历史、人文、
自然科学的积淀,这一巨大的“知识资源”所蕴藏的“知本”容量,
是任何一种自然资源所无法比拟的。面对全世界“回归自然”的绿色
浪潮,我们不能坐失良机。但我们同时也必须看到,由于中药本身成
分的复杂性,以及周围环境对中药质量影响的紧密性,我们对中药及
其毒性的研究还存在着一些盲区,因而,实现中药的现代化、从根本
上解决中药毒性问题,还任重道远。
刘燕玲 (2001.05.04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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